電子支付轉帳系統的發展之路

完善多元身份驗證 瑞典Swish系統成為全球典範

數位網路科技的興起，帶動了金融數位服務的發展，而科技業發展一直排名在全球前段班的瑞典，在2012年即推出民眾即時轉帳支付系統――Swish，成為全球的典範。

有鑑於數位科技興起， 帶動數位經濟發展，各國紛紛強化數位金融基礎設施，如新加坡在既有的即時轉帳支付系統FAST系統基礎下，於去年推出民眾版的即時轉帳支付系統PayNow，今年PayNow更擴大服務範圍，從原有的C2C（個人對個人）擴及到企業端。

其實瑞典的即時轉帳支付系統Swish領先新加坡5年面世，於2012年時，由瑞典6家銀行合作研發推出，提供民眾間轉帳、交易的服務，2014年Swish進一步擴大提供個人對企業或銀行的轉帳服務；如今，Swish更被譽為全球即時轉帳支付系統的典範。

瑞典Swish系統是由瑞典中央銀行授權民營機構BankGirot負責研發與管理，BankGirot原本主要提供銀行間大額即時總額清算機制（Real-Time Gross Settlement, RTGS）。在2000年左右，BankGirot開始轉型提供零售支付清算，2010年BankGirot架設Swish的基礎設施BiR。

結合多方身份認證技術 實踐線上安全轉帳服務

BiR具有以下4大特點：一是採用ISO20022和SWIFT標準；二是提供24小時運作，銀行無須承擔信用風險，消除淨額清算機制在技術和操作上，因時間延遲所帶來的風險；三是提供帳戶間移轉、薪資支付、網路與行動支付等服務；四是能夠在幾秒內處理支付指令，並提供24小時持續性服務。即BiR可充分利用銀行現有的連結方式運作，讓銀行完全無需重新整備作業方式。

而隨著重要金融基礎設施BiR完工後，緊接著2012年12月Swish上線，Swish結合用戶的手機號碼、銀行帳號及個人身份證字號，加上認證技術，實現用戶只要擁有手機，便可隨時隨地安全地進行轉帳、付款、收款等功能，更重要的是，這項服務完全不收手續費。

Swish是銀行間跨行轉帳的即時付款系統。所謂即時付款，就是資金移動和獲取貨品或服務發生在同一個時間點，也就是使用者下達一個支付的指令，把自己帳戶內的錢立即搬到另一個帳戶。而這樣的支付模式，對銀行、商家以及消費者三方來說，都沒什麼風險。

發行跨越公私部門的身份驗證 簡化即時交易程序

更重要的是，Swish實現了簡化交易程序的目的，Swish提供使用者完全不需要記錄雙方的銀行帳號，只需要知道對方的手機號碼或是商家代碼，就能進行的即時線上交易。而Swish之所以能夠提供使用者便捷的支付服務，除了從事銀行轉帳網路的BankGirot外，還有一個重要夥伴──BankID。

Bank ID主要負責線上身份驗證，功能類似台灣的自然人憑證，提供用戶專屬的電子憑證，以作為用戶網路交易時的身份識別工具。Bank ID為瑞典銀行業所合資設立的公司，於2003年開始發行免費且通用於各銀行間的電子憑證。透過Bank ID，用戶不再需要管理不同銀行的帳號密碼，用戶從A銀行拿到的Bank ID憑證，也可以登入B銀行的網路服務，並可全方位地處理轉帳、申請貸款等各種作業。

在瑞典銀行業的推廣下，瑞典當地Bank ID的用戶數快速超過了由當地稅務局所發行的Telia憑證。瑞典目前人口數還不到1千萬人，而BankID用戶數就已超過650萬戶，若扣掉未成年人口，幾乎每個瑞典人都在使用BankID。

也因此，不僅瑞典政府、電信公司、水電等公共服務公司的網站支援BankID的身份辨識功能，甚至有民營企業讓員工透過BankID登入公司內部系統。由於瑞典政府將BankID納為公共服務網站的認證工具之一，於是BankID得以跨越公私部門，成為世上少數公私部門兩用的身份辨識工具。

Swish讓民眾只要簡單兩步驟就能完成線下交易或匯款，首先、打開Swish，輸入收款者的手機號碼或商家代碼，以及交易的金額；接著，Swish會自動啟動身份驗證系統BankID，確認付款人身份，以降低當使用者的手機遺失時，帳戶被盜領的風險。

當付款人輸入自行設定的密碼，完成身份的確認後，交易隨即完成，且收款方也會即時收到完成交易的訊息。若是線上交易，動作更是簡單。舉例來說，當民眾線上購物選擇Swish付款時，Swish就會自動開啟，確認交易內容，同時BankID也會自動開啟，辨識付款人身份，這時民眾若決意要付款，在輸入密碼後，就可完成這筆交易。

電子支付服務擴大 降低交易成本及風險

Swish的便利性，讓它從原本主要為C2C、朋友間的帳單分攤轉帳功能，逐步擴大到企業間，Swish於2014年7月推出企業轉帳功能，2015年更將觸角延伸到電子商務支付市場。

對消費者來說，Swish的出現可降低交易成本和交易過程中可能遭遇的假鈔、搶劫、盜竊等風險；對政府來說，電子支付的使用，可降低社會管理成本、減少地下經濟及降低犯罪；對企業、銀行而言，電子支付的使用，可節省運鈔時的解鈔員、保安等成本，電子支付系統Swish可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Swish便捷的服務，讓10個瑞典人中就有6個使用Swish，大力加速瑞典現金交易的衰退。現在，現金的重要性已逐年下跌，根據瑞典中央銀行調查，2009年至今，瑞典國內紙鈔和硬幣流通量下降了40％。

另外，根據瑞典中央銀行統計，2016年，瑞典現金交易數量占所有支付的比重為20％，遠低於世界平均水平75％；現金交易金額的占比更低，2015年僅為2％，瑞典中央銀行預計，2020年這一比例將降至0.5％。

如今，在瑞典，全國幾乎都能刷卡繳費，或使用電子支付系統Swish付款，首都斯德哥爾摩甚至出現「無現金區 」（Cash Free Zone），標誌上明白表示商家拒收現金。且一般人可能很難想像目前瑞典有超過半數的銀行竟然不提供現金存、提款服務，甚至農村地區不再保留自動提款機。

就連搶匪發現銀行沒錢可搶，也只能絕望失業。2013年4月22日，一名搶匪持槍搶劫瑞典某銀行，卻發現該分行連一毛錢的現金都沒有，據報導，這名失敗的搶匪離開前，絕望的問行員：「我還能去哪裡搶錢？」根據統計，瑞典全國銀行劫案由2008年的110宗，銳減到2016年的2宗。

「民眾完全沒有帶現金的需要」。在瑞典，去超市，沒收銀員，消費者要自行刷貨物條碼，使用信用卡或電子支付付款；到地鐵站，售票機不收紙幣，只能刷卡；政府收稅，則是寄發電子稅單，然後民眾透過電子化方式交稅。

根據瑞典中央銀行調查，2014年時回答過去1個月使用了Swish的人占10％，到了2018，這項比例大幅提升至62％。相反的，回答使用現金的人從2014年的87％降至2018年的61％。

瑞典正大步邁向無現金社會，走在瑞典街頭，不管是賣熱狗的小販、賣雜誌報紙的小攤子、甚至是街頭藝人以及乞丐，大家統統使用Swish收款或接受捐款。而這股無現金、人人使用電子支付Swish的風潮，就連上帝也不敢落後。瑞典某會眾上千人的教會，每年的什一奉獻高達2千萬克朗，其中，超過85％是來自於電子支付。在這股電子支付風潮下，各教會發現接受電子支付奉獻，不僅奉獻鈔幣遭小偷的風險消失，且靠Swish收受奉獻，也可免除需要把現金存入銀行保險箱衍生的相關費用，更令教會感到訝異的是，電子支付提升了奉獻。

奉獻的增加，主因過去信徒往往掏掏口袋，看身上有幾枚硬幣就丟進奉獻箱，而教會採用Swish之後，信徒的奉獻金額不再侷限於身上剛好帶著多少零錢，於是奉獻金額就上升了。

無現金化之路 仍有諸多考驗須克服

擁抱電子支付派認為推展無現金化的好處著實不少，包括降低紙鈔發行及運輸，以及行政成本，簡化付款程序及降低交易成本、抑制地下經濟發展等。

就在世人詫異瑞典無現金化的同時，也不可否認金融犯罪、網路攻擊等威脅亦隨科技進步而日益演進。瑞典中央銀行總裁英韋斯（Stefan Ingves）甚至呼籲瑞典不可冒進邁入無現金社會，認為瑞典其實未準備好。

另外，瑞典今年3月的一份民調也顯示，近7成受訪者表示要保留使用現金選項，只有25％想要完全無現金社會。

英韋斯表示，支付跟國防、司法或公共統計一樣，是一種關乎大眾利益，有需要立法保障對支付系統的控制權。「試想下，萬一爆發戰爭或其他危機，我們完全沒有討論過人民和企業應如何處理燃料、日常供應和必需品的交易。」

前警察總長、反對無現金社會的組織Ca s h Rebellion（Kontantupproret）領袖Bjőrn Eriksson說：「當所有事都電子化後，假如有人能把整個系統關掉，你能夠拿什麼去保護自己？」「如果普丁要攻擊哥得蘭島（瑞典最大島），其實把支付系統關掉就行了。」

就連詐騙集團也已學會如何利用電子支付的特性來騙人交出大筆錢，甚至退休金。

這些事件在在凸顯瑞典在邁向無現金社會的路途中，正面臨國家安全、科技弱點、個人隱私等問題的考驗，讓民眾不禁得先停下來想一想，而現在台灣也正積極推動電子支付、去現金化，今天瑞典遭遇的挑戰，也是我們未來必須正視的議題。